马王堆出土的《五十二病方》,是两千多年前楚越巫医文化之集大成者,也是目前最早的祝由术文献。

  其中关于祝由术的部分,建立在一种观点的基础上:

  每种疾病皆为某种鬼(神)所祟致,但是每种鬼(神)亦各有所畏恶之物(如匕,凤鸟,柏杵等)和所惧怕之神(如星神,黄神,山陵之神等)。

  因此可以用禁咒和能克制鬼神的物体驱赶镇压鬼神,患者自然痊愈。

  《五十二病方》中禁咒疗法所涉及的病症,包括伤者出血、婴儿瘛、巢、虿、蚖、疣、穨、痈、漆、癃、魃、蛊、疟等。

  而且针对同一种病症,还往往有多个祝由方案。

  所用禁咒术,根据咒言大致可分为三类。

  一曰祝:巫祝代病人祝告神灵并乞求神灵祛邪消灾。

  二曰除:用具体的物体,如禾、土块、扫帚、葵茎等将病根带走。

  三曰诅:用激烈峻切的咒言,镇压祓除病魔。

  《五十二病方》中的符与后世道教法术中惯常使用的符不同,当为桃符。

  咒言的施加方式有以下九种:曰(直接说出祝辞)、祝曰、喷曰(结合喷气或喷水)、唾之曰(结合吐唾)、吙(呼气)、喷吙、喷鼓、呼(呼号)、古曰。

  施咒时,要用动作辅助施咒,如:禹步、画地、吐唾沫、鼓、改、置、弃、覆、磨、溺、扫等等。

  这些动作中有的是特定的禁咒术动作。

  比如禹步。《抱朴子内篇》中说:

  禹步法:正立,右足在前,左足在后,次复前右足,以左足从右足并,是一步也。次复前右足,次前左足,以右从左足并,是二步也。次复前右足,以左足从右足并,是三步也。如此,禹步之道毕矣。凡作天下百术,皆宜知禹步。文字比较抽象,不容易学。具体形象的踏罡法,我看了一下,各视频网站上有许多教学视频,少时便能学会。

  画法也是禁咒术中常用的行法方式。如「三五禁闭驱虎狼法」的行法方式:

  以左手持刀,闭气,画地作方,祝曰……持刀闭气、画地作方便是其行法方式。

  唾,吐唾施咒到现在都广为人用,比如很多地方说了不吉利的话,不一样那些话应验,就要呸呸呸以作施咒阻碍。

  唾施咒的权威性毋庸置疑,即使放到以科学观为价值观的今天,“吸引力法则”也在为唾施咒提供理论支撑。

  《灵枢经》:疾毒言语轻人者,可使唾痈咒病。

  《论衡》:太阳之地,人民促急,促急之人,口舌为毒。这就是唾施咒的底层逻辑。禁咒术中的唾,即将吐唾视为口舌之毒的载体,承担施术者的意志与力量。

  改,就是用剪刀等绞碎物体的行法方式,一般用纸、布、瓷等作为巫术媒介。

  改法的底层逻辑,是将巫术媒介视为特定事物的载体,通过毁灭性的行为,使该特定事物「不成立」。

  比如一些古装剧里,后宫妃子幽怨地把情敌的衣服剪碎,同时施加以诅咒,就是希望用这种方式毁灭情敌。

  置,就是将巫术媒介放在特定的地方,以达到「厌胜」的效果。

  比如汉武帝时期的巫蛊之乱,将桐木人偶插刺铁针埋于宫墙之下,这就是一种「置」法。

  以及现代工程施工时,在特定位置埋放吉祥物,以及人们在家里特定位置摆放吉祥物,这些都属于「置」法。

  弃,将巫术载体丢弃到特定的地方,也很常见。比如喝完的中药渣要倒在十字路口,就是一种「弃」法。

  不一一赘述,结合例子看一下。原文一:去故般(瘢),善削瓜壮者,而其瓣材其瓜,其大如两指,以靡(磨)般(瘢),令瘢赤之,以赤之,傅之;乾,有(又)傅之,三而已。必善齐戒,毋口而已。本方在治疗陈旧瘢痕时强调一定要斋戒,即配合使用禁法。

  摘取壮年期的瓠瓜‌,体积大概二指的为宜,磨成细糜,敷在疤痕处,疤痕变红后,再连续敷两次。

  敷贴期间忌口,不能吃肉,不能吃盐以外的调味品。

  从科学角度讲,瓠瓜‌中含有的黄酮物质,确实能够促进组织的生长与修复,起到淡化瘢痕的作用,倒算不上迷信。

  比条本不摘录,是有人疑问陈旧疤痕怎么处理,特意录之。漆:唾曰:“歕泰(漆)”,三,即曰:天(帝)下若,以漆弓矢,今若为下民庀,涂若以豕矢”。以履下靡(磨)抵之。本方针对漆疮,可在念完咒语后用鞋底浮土慢慢磨擦疮处。

  吐唾之余,口中念「喷漆」,唾念三遍后,施咒曰:天帝下若,以漆弓矢,若为下民庀,涂若以豕矢。

  施咒后用鞋底的浮土抹疮。

  而另一种治漆疮的祝由术为:祝曰:帝有五兵,尔亡。不亡。泻刀为装。

  即唾之;男子七,女子二七。

  歕,漆王;若不能泰(漆)甲兵,今某伤,鸡矢鼠襄(壤)涂漆王。本方全为禁咒词,在念咒语前,先准备好鸡矢老鼠打洞的土搅匀和为浆,然后边念禁咒词,边涂药物。

  这就是同一种症状,以不同祝由法施治。病蛊而病者,燔北乡(向)并符,而蒸羊尼以下汤敦(淳)符灰,即病者,沐浴一,病蛊者:以乌雄鸡一、蛇一,并直(置)瓦赤铺(釜)中,即盖以,东乡(向)灶炊之,令鸡、蛇尽,即出而冶之。令病者每旦以三指三最(撮)药入一(杯)酒若鬻(粥)中一,蛊,渍女子未尝丈夫者【布】(杯),冶桂入中,令毋臭,而以饮之本方专门针对中蛊,倒是新鲜。

  北向焚烧桃符,拌进拿新鲜羊屎蒸出来的水,以此水沐浴,蛊当解之。

  怀疑中蛊引发病情,则用乌公鸡和蛇一起放在东向灶上炖化,滤出残渣风干研磨成粉,清晨时以三指撮三次,放入黄酒中,如果出现凝结现象,则确认为中蛊。

  此时取处女经血水,拿血水煮桂花至不臭,饮之,其病渐消。

  相当重口味了。

  相比之下,《黄帝内经》中对祝由术的说法更有理有据,符合如今的价值观。

  《黄帝内经》中几处提到的“祝由”,历代医家有不同的理解,概括起来可以分为三种。

  一种是唐代王冰在《素问注》中把“祝由”解释为“祝说病由,不劳针石而已”。

  王冰对移精变气进行了解释:移谓移易,变谓变改,皆使邪不伤正,精神复强而内守也。认为祝由是以移易、变更患者精神意念活动的方式,促使患者精神康复来达到治疗目的,类似于如今的安慰剂疗法。

  明朝的张介宾同意这个观点,认为祝由取效的关键在于以胜法胜之。

  祝者,巫咒之属,即祝由也。胜者,凡百病五行之道,必有所以胜之者;然必先知其病所从生之由,而后以胜法胜之,则可移精变气,祛其邪矣。《类经·十五卷·疾病类·三十三贼风鬼神》

  进一步对祝由所治的疾病的病因、发病进行阐述:

  五志为邪所凭,血气因而内乱,邪正先后,两气相抟,而邪妄之病生矣。但病所从来者,其机甚微,有非闻见可及,故人以鬼神为疑。不知迹似鬼神,而实非鬼神之所为也。第二种说法,则是:训“祝”为“断”或“殊(通诛)”,意谓断绝或诛除。

  明代程敏政辑《新安文献志·三十五卷》载元代陈栎《素问祝由辨》认为:

  《书·泰誓篇》曰:祝降时丧。孔颖达疏曰:祝,断也。今以祝训断谓但断绝其受病之由。转移自己之精神,变改其所感受阴阳风雨晦明之六气,而断绝其受病之由,则病自已。

  最后一种说法,有些医家认为“由”字在“祝由”一词中不是王冰所谓的“病由”,也不是吴鞠通在其《医医病书》中所说的“病之所以出也”,而是咒的合音字。

  张其成在《易学与中医》中提到:祝由即“咒”的合音字,移精变气则是通过巫术中念咒语的方法达到的神效。

  《黄帝内经》中的禁咒观,毕竟以人体肉身熔炼为主,类似于「修仙」的路子,没有实际应用的案例。

  另一部对后现代医学有重要意义的《诸病源候论》,则实例更多更广。

  该医籍专门收录了“鬼邪候”、“鬼魅候”。

  卷廿三论“鬼击候”、“猝魇候”、“魇不寤候”、卷廿四论“风注”、“鬼注”,卷廿五论“猫鬼”、“野道”,亦皆用鬼物致疾说。其它各处或不用此说明症候,但仍间采禁咒法。

  针对有人问到的「有没有关于白头发的祝由术」,你别说,还真有。《养生方》云:正月十日沐发,发白更黑。又云:千过梳头,头不白。又云:正月一日,取五香煮作汤,沐头不白。又云:十日沐浴,头不白。又云:十四日沐浴,令齿牢发黑。这些都算得上祝由术的变法。

  又云:常向本命日,栉发之始,叩齿九通,阴咒曰:

  太帝散灵,五老返真;

  泥丸玄华,保精长存。

  左拘隐月,右引日根;

  六合清炼,百神受恩。

  咒毕,咽唾三过。常数行之,使人齿不痛,发牢不白。一云头脑不痛。和治疗须发秃落是一个路数的,操作方法也不变。

  把禁咒术推向医疗高潮的,应该属于孙思邈的《千金翼方》。

  千金翼方全书三十卷,计一百八十九门,卷廿九、卷三十,这两卷为禁经,专论禁咒之术。

  而《禁经》中的禁咒术,也是最有意思的。

  从第六篇的“禁鬼客忤气”到第二十二篇的“咒童子令说鬼姓字”,都收录了大量的禁咒术。吾是天师祭酒

  当为天师驱使

  头戴日月北斗五星

  吾有乾灵之兵十万人

  从吾左右前后

  吾有太上老君

  天地父母在吾身中

  左手持节,右手持幢

  何鬼不役,何神不走

  何邪不去,何鬼敢往

  急急如律令此为“禁时气却疫咒”,时常持诵,用意预防季节更替天气变化所引发的疾疫。

  还有“禁唾恶鬼咒”:

  吾从狼毒山中来

  饥食真珠、渴饮武都

  戎监一把,冷水一盂

  口含五毒,常与唾居

  但老君之唾,唾杀飞鸟

  唾河则竭,唾木则折

  唾左徹右,唾表徹里

  铜牙铁齿,嚼鬼两耳

  速去千里,不得留止

  急急如律令又如《禁经上·咒禁产运第十一》中“唾运鬼法”:天无梁地无柱

  五骑三龙使龙虎

  押运鬼汝身长少许

  或在人心肝

  或在人心肺

  或在人心膂

  吾受东海王禁

  故来追捉汝

  急急如律令《禁经下·禁恶兽虎狼第十六》中“禁恶犬法”:

  天一太一李耳伯阳

  教我行符压伏虎狼

  垂头塞耳伏匿道旁

  藏身缩气,疾走千里

  舅氏之子不得中伤

  急急如律令而对于一些被人以压胜术鲁班术下了禁制的解禁反诅之法,其咒言最具实用性。

  咒曰:炜炜煌煌

  天有九柱

  地有九梁

  北斗七星为我除殃

  青龙在前

  白虎在后

  青龙饮汝血

  白虎咬汝喉

  头破脑裂,汝死不择日

  急急如律令如《禁经上·禁瘟疫时行第七》中“禁温疫咒”也颇具实用性:

  咄!汝黄奴老古!

  知吾否?

  吾初学道出于东方升城万仞上紫宫

  灵钢百炼之剑

  利如锋芒

  斩杀凶咎

  枭截不祥

  汝黄奴老古

  先出有礼

  后出斩你

  叱叱

  急急如律令《道要灵祗神鬼品经》中,认为“子知鬼名姓,鬼自趋走,不敢害人。”

  所以在咒语中自称“知汝姓字”,是震慑鬼神的一大手段。

  这个说法不仅为道教共识,鬼魅终究为阴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一如躲在暗处的盗贼,一旦被人叫破真名,便无法再掩人耳目。

  我个人也是比较附和的,各种原因不讲。

  另一些祝由术的咒语,是施禁者帮助病人分析发病原因及经过,消除病人的恐惧心理,使其对疾病有理性认识,潜移默化地影响病人的心理而控制机体的代谢或激素水平,间接提高免疫力。

  如《禁经上·禁温疫时行第七》中的“禁时气温疫咒”:东方青温吾肝中之气

  南方赤温吾心中之气

  西方白温吾肺中之气

  北方黑温吾肾中之气

  中央黄温吾脾中之气

  五方五温,悉在吾身

  不得动作,即归在实

  急急如律令只是这类咒语在《禁经》二十二篇中数量较少。

  《禁经》两卷中符的内容与禁、咒结合在一起,多为避邪、威慑、杀伤性的符。

  如《禁经上·杂受禁法第三》中“受禁疟法”:“正月元日呼牛马时,火下将笔闭气,多书纸上作鬼字,气尽乃止。疟病欲发时,押取一鬼字,与吞之即差。”又如《禁经下·咒童子令说鬼姓字第二十二》中记有九九山符咒的行法:

  右前件取清水半斤,以刀子搅之,诵此咒三七遍,与小儿饮之。朱书前件箓于小儿膊下,少时召鬼并来,小儿自见,一一问之,即道所作病所作鬼,抄取姓名发遣。有些病须符咒合用,如《禁经上·禁疟病第八》中的“禁疟鬼法”:

  又以故笔画六尺方中,画作北斗,形皆以北斗相应其魁衡,必令开门,以身左行向斗魁闭气并足俱前而立,咒曰:小鬼!吾令出天门入地户,不得从我去住,遂出建上之门。急去不得反顾,即差。

  符要灵验必须“请神”,请神时也有所念的咒语,这在《禁经》的最后一篇中有记录:

  度符启请神言曰,先上香,咒笔曰,以笔指口鸣六鼓:

  谨请东方青帝老君来下缠吾笔

  谨请南方赤帝老君来下缠吾笔

  谨请西方白帝老君来下缠吾笔

  谨请北方黑帝老君来下缠吾笔

  谨请中央黄帝老君来下缠吾笔

  指天天倾,指地地宁

  指鬼鬼死,指人人生

  急急一如太上老君律令请「五方水度符」咒言曰:

  谨语东方青龙真气入吾水中

  谨请南方赤龙真气入吾水中

  谨请西方白龙真气入吾水中

  谨请北方黑龙真气入吾水中

  谨请中央黄龙真气入吾水中

  急急如律令画符也有很多禁忌,《禁经上·禁法大例第四》中引《仙经》曰:受符禁同法,先当修身洁已,安魂定魄,口勿妄言,洁斋百日,可致神仙,避逆恶气,除灭灾祥,可以长生。考察历代医书,除了上述记载禁咒治病术的中医药古籍之外,一些临床的医案医话中也多次提到禁咒术治疗病人情况。

  明·龚廷贤《万病回春•卷之七•疟疾》:祝由科治疟疾不愈。咒曰:吾从东方来,路逢一池水,水里一条龙,九头十八尾,问伊食甚的,只吃疟疾鬼。行法、施咒的方法也记得明明白白:

  上念一遍,吹在果子上,念七遍在上。

  令病人于五更鸡犬不闻时,面东而立食讫,于静室中安睡。忌食瓜果荤肉热物。此法十治八九,无药处可以救人。

  《柳州医话附方》中也有类似的禁咒术临床案例:

  久疟不愈,以枣一枚,安病人口上。咒曰:我从东方来,路逢一池水,水内一尊龙,九头十八尾。问他吃甚么,专吃疟疾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咒三遍,将枣纳入口中,令嚼食之即瘥。而现代人最头疼的睡眠问题,精准针对梦多恶眠的情况,也有「厌除恶梦咒」。

  明朝徐春甫《古今医统大全•卷之七十•释梦门•治法•祝由科厌梦法》:

  “黄帝祝由科十二符,按十二时以厌恶梦。清晨随日至诚书符,面东以水噀之,执符而咒曰:赫赫阳阳,日出东方,断释恶梦,拔除不祥,急急如律令。一气念七遍,将符帖之,吉。”“清晨沐漱毕,以净水噀东方,咒之曰:恶梦著草木,好梦成珠玉。自然吉利。”上次有读者提到的「九龙化骨水」,专治物鲠在喉,也是禁咒术的常用适应证,至今在民间仍有遗存。

  《疡医大全•卷十七•咽喉门•骨鲠门主方》中记载的化骨水水法:

  左手三山诀,持杯或茶或酒俱可,右手剑诀向东方,书符于杯内,再换印诀,书雪山童子速降六字于杯内,口中默念: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与被骨刺人吞之,即愈。化诸鱼骨及竹木刺的祝由术施术明细:

  净水一碗,用浓墨笔写‘癸水化为龙行’六字在水上,一气饮。如未化,再写一次,服之必化。小儿夜啼之祝由法:

  咒曰:“摩家公,摩家母,摩家子儿苦,客忤从我始,扁鹊虽良不如善唾良。”

  此咒需要用一个鸡子大的面团,摩儿囟门上及手足心各五遍,又摩心腹脐上下十数次,按摩完之后,唾而咒之,唾讫,弃面团于路旁。

  小儿惊啼的祝由术:

  咒曰:太阴化生,金水之精,銮剑披发,手执宝刀,三界横行,沏里流惊。东王公,西王母,急去山中采果,莫休小儿身上作祸,南斗六司延寿星,北斗七元解厄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厘正按摩要术•卷二•立法•咒法》

  “天苍苍,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啼郎,来往君子念一遍,小儿睡到大天光。”(《保婴易知录》夜啼咒)写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后面可能会写一些关于画符、行法的内容,以为配套施行。

  总的说来,禁咒术在中医体系中处于边缘且尴尬的位置,尤其近现代。

  但历代医家多有实践,仍然采用禁咒的原因,除了临床效果,我想,更多的是我表达过的一个观点:

  比出马靠谱的,是现代医学;比现代医学靠谱的,是现代医学出马。

  因为无知,人类试图解释世界;也因为无知,人类解释不了世界。在解释得了的地方用解释解释,解释不了的地方,解释另一种解释。